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尋找五種鄧安寧（一）
江映瑤

在你的印象中，「鄧安寧」是個case接不完的金鐘導演？還是綜藝橋劇的搞笑演員？又或者是在電視上亂丟襪子廣告洗衣粉的代言明星？也許這些都是鄧安寧，也許都不是，也許鄧安寧就只是鄧安寧。長相「平實」的他，卻有一副情感豐沛的眼神，腦袋瓜子不管外型或內容物都比別人要大些亮些，雖然看不出他自稱的「神秘」，卻也絕對是號傳奇人物。他似乎永遠在人生的重要階段鬧著「寧靜革命」----在很容易誤以為溫和平靜的外表下，澎湃的卻是些瘋狂的事蹟。我們就試著在5個不同的角色裡，尋找出內在的鄧安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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導演鄧安寧
不曉得是不是習慣了玩解構遊戲？導演鄧安寧就偏不像個「很行的導演」那樣----脾氣暴烈、躁鬱、每個鏡頭磨很久、羞辱演員、對媒體無禮、外帶鬧一點緋聞，等到影片播出再蔑視那些看不懂的人。導演鄧安寧重視的不是畫面構圖上什麼東西擺偏了幾公分？而是演員互動之下情感有沒有真實流露。他不太相信連續重覆NG了三十幾次的演員，真能夠在第四十次時被「磨」對了情緒。採訪當天在連續劇「浪淘沙」的拍攝現場，飾演東方白筆下那個「台灣第一位女醫生」的葉歡，一聽說是為導演做專訪，立刻「狗腿」得渾然天成：「哎呀！如果是為了導演，當然要我們怎麼配合都行啊！」工作人員笑成了一團，空氣中自然流暢著親暱又相互尊重的氛圍。他說合作過的演員及工作人員都很期待再次和他合作的機會，因為他導戲的方式自然而真誠，令大家都很舒服。在他被提名金鐘獎項的五或六次經驗裡，和他合作的共有15人次入圍，最後得到最佳主角奬者有三位，配角獎一位。這種高得獎率令他成為金鐘常客，他說：「雖然戲的節奏也很屌，運鏡方式也很屌，但是我知道不是這些讓我得獎，而是我的戲裡情感部份處理得很好。」

他不是個商業氣味濃厚的導演，但他卻享有令所謂「藝術導演」羨慕的表現機會，他認為是因他抓到了每個戲裡「蠻商業」的點。他說：「每個人在做不同事時，要清楚這工作是什麼樣的性質？既然是電視劇，就要在自己可容許的限度內替資方著想。」他通常都是到了現場，經過與劇組中不同的人磨合後，看當時人的組合所給他的感覺，來判斷該如何決策。「我不會浪費製作人的錢，和演員的時間。」這也許就是他成功的關鍵。在他眼中，取與捨的判斷決定成敗，若堅持不肯捨則會失去大眾市場，到頭來落得只是熬三、五年抱個國際獎項自爽。而養家活口、提供女兒更好的教育品質，對男人來說是最實際而重要的事。有一位專精「前世今生」解析的美國人Bruce曾為他看過，說他的前世是在法國為教堂彩繪玻璃，因為這是為上帝而工作，他因此甘之如飴。對照於今生，鄧安寧覺得也不無巧合，從事導演工作，他認為也是為上天傳達一些感人的訊息。

搖滾鄧安寧
只要年紀夠大，年輕時又曾「混」過「犁坊餐廳」，一定都見識過「搖滾的鄧安寧」。他當時是吉他手，而妻子張曉雯則是主唱，他們的band為犁坊博得了爆滿的生意及響亮名聲。鄧安寧在台上時完全像是另一個人，他的瘋狂熱勁及拿捏得當的主持方式，總能將滿滿一室中外顧客的情緒喧騰到high翻了天。他從未放洋留過學，英文卻超棒，想必和英文歌曲的演唱有些關聯吧？詢問之下，他說：「這絕對有關聯！」（叔叔有練過，小朋友也可以學哦！）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：他的母親是英文老師，他從很小就開始學英文了。他的英文好到還被選去英國拍了部電影「酸甜」呢！

而唱band的這10年，正是他所謂人生中的「輝煌十年」，至今仍令他難以忘懷，最早在還是學生的時代，他們就組了band去「愛迪亞餐廳」演唱。這家「愛迪亞」的老闆據說是賴聲川和他同學，自從賴聲川抱把吉他在餐廳中演唱後，就創始了台灣餐廳的現場演唱模式；後來有多位優秀的巨星，都是從「愛迪亞」孕育而出。我們從前就曾聽賴老師親口述說他在「愛迪亞」的浪漫愛情故事----他正在演唱，見到一位令他驚為天人的美女走進來，就刻意安排了下一首歌，歌詞大意是說：我見到一位美麗的女孩在我面前走過，我的心弦為她微微顫動，我希望有機會能和她長相廝守……等等，結果女孩果然被他打動了。不久後他和美女都各自離開了當時的伴侶，明白了彼此才是生命中真正的「The One」，而這位美女，正是後來的「賴夫人」丁乃竺小姐。這一段故事連鄧安寧都沒聽說過呢！後來賴聲川出國留學，「愛迪亞」也結束了，鄧安寧的band就一直以「犁坊」的演唱為主。雖然在8年前鄧安寧就已結束了演唱生涯，但是唱band的「癮頭」卻揮之不去；二年前他在高雄「藍色狂想曲」聽黃小琥演唱，伴奏的band正是他熟悉的夥伴，就忍不住上台去打了一個晚上的「Percusion」（註：一種鼓）。後來在台北師大路附近的「Oldish Goodish」看到認識的band在台上，也被叫上去玩了起來。

另一項讓鄧安寧為之瘋狂的東西則是重型機車，他從二十幾年前的DT、到十幾年前的「林道車」全都玩過。近幾年的體力已經沒辦法像從前那樣，騎上林道車將塵世遠拋腦後，累了就在山裡面一躺，夏天還可以脫光了泡進池塘。現在玩的是隨車隊出國的tour，前陣子他還去了一趟南非，連機票、食宿以及租來的BMW重車總共才花台幣8萬多，一路上將攝影機架在把手上拍攝，簡直過癮極了！回來後和朋友同賞他的「紀錄片」，大家才知道原來南非竟是這麼美！



戲子鄧安寧
從「蘭陵劇坊」的舞台劇訓練後，鄧安寧就再也沒和戲劇分開過。他慶幸著自己是從舞台劇開始接觸戲劇，因為舞台劇的訓練教人誠懇地去體會、反射以及表達情感，於是他懂得了對於情感的觀察，並且找到好的切入點加以詮釋。那時他所導演的「娘子，今晚菜色如何？」、「火炬三部曲」等戲，都曾經名噪一時，也讓他知道了自己所擁有的導演能力。後來經過好友楊麗音的慫恿，以及福隆傳播的極力說服，他開始踏入了電視圈，演起「連環泡」裡的喜劇角色，以及丁亞民的「像我們這樣一個家」裡的gay等等。至於第一次完整的電視劇導演作品，則是劉德凱找他導的金鐘劇「一夜不成眠」。在這之後，也有些從事廣告業的朋友找他拍廣告，像是汽車廣告、義美囍餅、洗衣粉、雞精等等全都拍過，他非常喜歡這種二天之內搞定、錢又賺得多的工作。不久前導演柯一正來演鄧安寧導的「浪淘沙」，還聊起當年柯一正導的那支雞精廣告，鄧安寧扮演古人在熬燉雞精的趣事，柯一正仍聲稱鄧安寧是「全台灣唯一演古人最像的一個演員。」

家人鄧安寧
對於現在的鄧安寧而言，陪伴寶貝女兒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。其實小孩的快樂很簡單，只要相處時的品質很講究，任何一個公園或超市，都可以在短短的時間內，令小孩留下美好的感受。他每週三次和全家人一起渡過，此外每週二次和女兒單獨相處，他形容女兒是非常聰慧且漂亮的「超級棒」的小孩。他認為兩性關係只要牽扯到家人，就不能瀟灑去看待，尤其當小孩也必須去承受某些結果，他的心疼將難以平復。他和曉雯現在是很好的朋友，曉雯從以前就一直很會作菜，現在更是以「蕃茄主義」餐廳為工作主軸。除了餐廳之外，她又在忠孝東路四段開發了新的中央廚房，即將全力推廣這項營業內容，供應其他餐廳、餐車等簡便處理的佳餚。



龜毛鄧安寧
處女座的鄧安寧，龜毛起來似乎理所當然，但是他認為經過婚姻的歷練，他的龜毛已經都拔除了。遲疑了一下，他搜尋著正確的字眼：「當你碰到很大的衝擊之後，就該有所領悟，到底真正重要的是什麼？那些雞毛蒜皮的堅持，怎麼比得上生命裡的挫折？」他學會了忽略某些事，也學會了感激。只要能平順快樂地過著每一天，讓工作收入能夠改善小孩的教育和生活品質，這才是最最重要的堅持。他現在已經變得很難被激怒，即使上次在一家服務態度很差的餐廳用餐，他也只不過將店長叫過來開導了半個小時。「無論是義大利麵，或者是一部戲，我們都該對東西的品質持有基本的要求，所以對的事情我還是會去講，只不過不需要使用憤怒的方式。」他在導戲時也有了自己的基本班底，只要工作中遇上感覺很不對的人，他就會將他很快撤換掉，因為這樣一來，大家就能很有效率地工作，在正常的付出之下，比別人多得到一些休息的時間，而不必一拍戲就搞到半夜精神不濟。也因為如此，他的團隊已經進入國內拍戲速度最快的前三名。

後記
在採訪的最後，他拜託我們一定要刊登出以下的消息：上次他在信義路、松仁路附近的「中強公園」撿到了一隻略胖的博美狗，一看牠可愛的模樣，就可以想像失去牠的主人必定著急又傷心。希望失主能以0932348818手機電話與他聯繫，雖然他可能會「還君名犬雙淚垂」，但是他衷心盼望小狗與主人能夠重新團圓。